此生不见银盌雪

如此一来,这桩任务又得拜托唯一能靠近云河的绯羽怨姬。

绯羽很不想背叛云河,但人命关天,她也不愿云河满手血腥无法回头,犹豫着还是答应了。

……

火焰魔城外,瀚海原始林障壁不存,空旷的场地更适合全面开战。此回魔皇还是没有参战,只驻足城墙高处俯视城下战局,那些所谓的正道战力皆不入眼,不配他银鍠云河亲自出手,让给众将练手玩耍也就罢了。

云河在等潜伏魔界的正道暗桩行动,问天敌深藏不露的实力远在城下这帮正道之上,那才是云河颇感兴趣的对手。

“启禀吾皇,果然有人想闯入石牢营救半身,幸得吾皇英明,早布下逆反魔源。”六先知之一的鬼知啰哩啰嗦地汇报道。

“人呢?”云河不耐烦地问。

“已逃入魔皇殿,属下马上赶来禀报,人尚未离开。”

云河嘴角勾起冷笑,再瞥了一眼城下战况,见到晦释童子正与吞佛童子配合进攻佛剑分说,其他人也战得尽兴,便拂袖下了城墙,带着鬼知往魔皇殿捉细作去。

……

好说歹说都不听,孟白云死活不肯自己离开魔城,定要带绯羽一起走。直到九祸派兵围了魔皇殿,连同问天敌在内,三人如被瓮中捉鳖插翅难飞。

急火攻心的孟白云破罐破摔,干脆揭破伪装,拔剑怒杀魔兵。

问天敌还想浑水摸鱼,趁机赞掌将孟白云轰出魔界,谁知后一刻银鍠云河来到,这下生机更加渺茫。

情敌见面分外眼红,孟白云不管三七二十一提剑直刺云河而去,未及临身,便被护体魔气击退震伤内腑。

绯羽刚想冲出来求云河放过孟白云,问天敌立刻暗示她不可鲁莽,随即自己挺身为孟白云挡下云河杀招。

“问天敌,本座等你出手等了许久,这遭魔界之旅可还愉快?”云河漫不经心地笑道。

“托云皇的福,一事无成也。”

原来自己身份早被察知,那么更无所可虑,问天敌不再掩饰保留,将孟白云扶起护在身后,干脆挑明。

“此地狭窄,放不开手,不妨到城外,你吾再行切磋。”

“好啊,本座倒要看看,你究竟是谁。”云河痛快答应,转头斜了孟白云一眼,“至于他嘛——”

“他是随吾来的,吾要将他带走。”问天敌强势护人,不容反驳的语气竟让云河产生些微的迟疑。

云河不动声色地瞟了内殿帘后紧张向外观望的绯羽,心中莫名不是滋味。

“你若能胜过本座,不光孟白云,城外之人,今日都能活着离开魔界。”

“一言为定!”

魔皇出城,城外战斗戛然而止,人魔阵营壁垒分明,分立两端静观事态发展。

正道之中,龙宿惊见银鍠云河容貌,明知那是成长后的朱闻曜辰,可与当年苦境初见时的玄鸣涛竟一模一样,心中不由踟蹰更生。

若能让涛涛完好复生,圣魔之分当真要紧吗?

群所瞩目的佛魔之战一触即发,众人屏息以待,擎海潮这时脱离大部队,再次悄悄摸进魔界,比起那惊世之战,雪芽安危更要紧百倍。

翻掌甫对招,问天敌伪身份爆炸,烟尘中,但闻笑尽英雄,金灿佛光弥天盖地充斥四野,映得众魔睁不开眼。

百世经纶再渡红尘,手捻小徒的白玉佛珠,如同师徒并肩作战。

银鍠云河怎肯让佛者掩去魔之锋芒,双手摊张吸纳风雷,魔云蔽空当即笼罩天阳,昏天黑地如坠永劫深渊。

“一气动山河——”

“风雷朝天泽——”

佛,包容万象,一击破尘寰;魔,巡杀千里,一怒震天下。

一金一黑两条身影自魔城地界斗至半空云端,面对与小徒长得一模一样的魔者,一页书内心澄明,出手不留分毫迟疑,因为一旦回招稍慢半分,便是性命丢失大半。

以往遭遇许多反派阴谋家,银鍠云河实力算得上名列前茅,一页书毕竟见过大风大浪,魔者实力再深厚,百世经纶也有足够的作战经验应对强敌。

下方人魔两方再次展开大乱斗,众人皆以为一页书是唯一能克制银鍠云河的人,只要拖住其他魔将不让他们打扰佛魔之战,此回定能重挫魔界。孰不知一页书强撑伤躯奋力应招,只为替众人抢得撤退机会。

反观云河越战越兴奋,元功渐渐提升,丝毫不见疲态,捉准一页书回元瞬息,连续重掌攻袭,强如百世经纶也要坠落云端。

城外第二波的激战正如火如荼,悄悄隐入魔城内部的擎海潮也遭遇袭击,守城的九祸率领后勤魔兵将他堵个正着,意外的战斗也拉开帷幕。

魔皇殿中,绯羽被几名留守魔将看住不得随意走动,既忧心城外战况,又想趁机去石牢探看雪芽,不断在屋内来回踱步,心急忧虑。

……

“传报中的中原第一人,百世经纶一页书,不过尔尔。”云河嘲弄道,“你让本座失望了——”

“银鍠云河,名不虚传。”一页书随手抹去嘴角血迹,坚持站得笔挺挺,仿佛完全没有受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