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叔,姨,这是卫农!”
在抢救室前,李向南把庞卫农引荐给丁香的父母。
“小庞你好!”丁父不晓得这个年轻人是谁,但晓得深夜里赶来这里的,估摸着跟女儿的关系非同一般,瞧见他风尘仆仆被风沙裹挟的身子、满是血丝的双眼,默默的叹了口气,从地上站起身,强振精神的喊道:“她妈,你去给小庞倒点水!”
“嗳!”丁母擦了擦眼泪,慌忙去病房拿暖瓶去了。
"她……
望了一眼抢救室的庞卫农刚开口就被咳嗽呛住了,喉间泛起的铁锈味混着沙尘,呛得他佝偻了腰。
“你别急!”
拍着他背的李向南皱了皱眉,这才注意到他裹着纱布的右手,暗红的血迹正从指缝间渗出来,像是雪地里绽开的红梅。
"我扒拖拉机时蹭的。
庞卫农用袖口抹了把脸,砂纸般的布料在颧骨上擦出红痕,"怕赶不上末班车,我就没管……
他忽然说不下去了,目光越过李向南的肩头,落在抢救室门上的玻璃窗上。
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。
李向南侧身让开时,听见自己的布鞋在水泥地上拖出的长音,像把生锈的锯子。
庞卫农的棉鞋却像被钉在地上,那只缠着纱布的手在玻璃上投出歪扭的影,仿佛要透过那层薄薄的屏障,触到里面手术室床上枯叶般的丁香。
"她经过三天的抢救,刚刚结束手术,要在里面观察到明早!
李向南的声音卡在喉头,他忽然想起丁香确诊那日,X光片在观片灯下泛着惨白的光,像片飘摇的雪。
庞卫农却摆摆手,从蓝布包袱里掏出个油纸包,杏脯的酸甜混着天山雪水的清冽扑面而来。
“叔叔,我带了点东西,您尝一尝!是伊乡的特产!”他赶忙把东西塞到丁父手里。
“阿姨!”等丁父愕然的接过,庞卫农又忙接过丁母倒来的水,浅浅的喝了一口,“今晚我来值夜吧,你们去休息!”
丁父憨实的站起来,手指把油纸包捏的沙沙作响,“你从伊乡来的?伊乡是哪里呀?”
李向南叹了口气道:“在北疆!”
丁父丁母对视了一眼,均是浑身一震,握着油纸包的手,更是微微一颤,马上便意识到它的珍贵。
"去年秋,我给她寄过一次,她说她最爱吃这个。
庞卫农的喉结又动了动,把丁父丁母扶着坐在旁边的板凳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