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7章 司马懿五月渡泸,七屠南蛮

章武六年,初春。

益州郡治,滇池城。

雍氏宅邸灯火通明。

雍闿手持张紘密信,在厅中来回踱步。

“主公还在犹豫?”

心腹李承拱手道,“曹魏苛政,益州百姓苦之久矣。”

“今汉室正统在洛阳,陛下既愿支持我等,岂可此错此天赐良机!”

雍闿将信拍在案上,负手慨叹:

“赵昂那厮近日催缴粮秣甚急,确是恼人。”

“然举兵造反一事,非同小可……”

话音未落,侍从急报:

“张紘先生到访!”

张紘青衣纶巾,飘然而入。

见礼毕,直言道:

“雍公尚迟疑耶?”

“诸葛交州已备粮十万斛、甲胄五百领,只待雍公振臂一呼。”

“便可就此举事!”

雍闿屏退左右,低声道:

“子纲先生,非是某畏首畏尾。”

“只是南中不比成都富庶,司马懿此人又心狠手辣,睚眦必报。”

“某也是担心承担不起,战败的后果啊……”

“哈哈哈!”

张紘闻言大笑,“公岂不闻‘猛虎在深山,百兽震恐’?”

“今诸葛使君在交州如猛虎踞山,司马懿安敢轻动?”

说着,他从袖中取出绢书。

“此乃汉帝亲笔,封公为益州太守、镇南将军。”

烛光下,雍闿眼中欲望渐炽。

沉吟良久,拍案道:

“善!赵昂那厮催粮甚急,吾早欲除之!”

“今既有朝廷诏命在此,闿安有不从之理?”

当夜,雍闿率家兵突袭太守府。

赵昂尚在批阅文书,闻变大惊,拔剑怒喝:

“雍闿!尔敢造反?”

雍闿冷笑:

“魏贼!今日便是汝之死期!”

话落,刀光一闪。

赵昂头颅滚落,血溅案牍。

“雍闿反了!”

消息迅速传回成都。

曹丕怒拍桌案,气得咬牙切齿。

“孤早就说过,此獠绝非善类。”

“前日煽动本地土人叛乱的,必是此贼!”

“传令,点兵!”

“孤当亲征,诛此逆贼!”

曹丕眼中杀意凛然,决定南下亲征。

“大王且慢。”

司马懿出列,神色平静

“南中山险路远,大军远征,恐劳师无功。”

“不若先遣使安抚,再作打算。”

曹丕冷哼一声:

“太尉欲再纵虎归山耶?”

“你此前不也说过,雍闿才是南中作乱的首恶之贼么?”

“臣绝非是欲纵虎归山。”

司马懿摇了摇头,解释道:

“只是南中之地,不宜大动兵戈,劳民伤财。”

“臣以为可遣张裔为益州太守,并作书雍闿,陈说利害。”

曹丕犹豫一下,叹道:

“好吧,这是孤最后给他的一次机会。”

“若其再不领情,断教南中之民付出代价。”

于是当即下诏,命张裔入境抚定南中。

张裔甫一入境,便被雍闿部众擒获。

雍闿见其形容枯槁,嗤笑道:

“张府君如瓠壶耳,外泽内粗,杀之徒污吾刀。”

遂命人缚送成都。

此时,司马懿书信亦至。

雍闿展读,见其言曰——

“足下世居南中,当知诸葛亮狡诈。”

“今其煽乱,实欲坐收渔利。”

“若肯罢兵,朝廷当以益州太守相授,既往不咎。”

“唯将军察之。”

雍闿阅毕,迟疑不定,遂问张紘:

“司马懿此信,可信否?”

张紘冷笑道:

“公不见郪县京观乎?”

“司马懿屠戮百姓,筑尸为塔。”

“此等凶残之辈,岂有信义可言?”

雍闿闻言,面色骤变,当即挥笔回书:

“愚闻天无二日,土无二王。”

“今天下三分,远人惶惑,不知所归!”

意思就是,我听说天无二日,国无二主。

现天下鼎立,却有三种不同历法在施用。

所以处在僻远地方的人深为惶惑,不知归附何方。

其桀傲不驯以至如此。

随后,雍闿驱逐魏使,正式举兵反魏。

然益州郡汉民多惧曹魏严酷刑法,响应者寥寥。

雍闿忧之,召众商议。

“蛮王孟获素有威望,若能得其相助,大事可成。”

谋士李承进言。

雍闿沉吟道:

“孟获野心勃勃,恐难为我驾驭。”

张紘却笑道说:

“正因其有野心,方可利用。”

“如今大敌是曹魏,待攻克成都之后,再商议其余之事罢。”

对于张紘而言,他只希望南中乱成一锅粥。

至于话事人是孟获还是雍闿,那都不重要。

重要的是让曹魏别好过就行了。

当夜,雍闿亲赴孟获营寨。

蛮王虎背熊腰,耳戴金环,见雍闿至,大笑道:

“雍公夜访,莫非欲借我蛮兵乎?”

雍闿正色道:

“曹魏苛政,汉蛮皆苦。”

“今汉帝在洛阳,封我为益州太守。”

“若大王助我,当共分其地。”

孟获眯眼:

“汉人难信,空口无凭。”

“滇池以西五县,尽归大王。”

雍闿命人取来示意图。

“某另赠盐铁三百斤,锦缎两百匹。”

孟获大笑:

“好!既然如此,获便与雍公走上一遭。”

原来,孟获早有反成都之意。

只是畏惧曹魏大军,不敢轻举妄动。

今见大势而来,岂有不从之理?

“然夷叟部落尚未归附,需用计说服。”

“待我明日说他一说。”

次日,孟获召夷叟酋长,故作忧色道:

“朝廷欲征乌狗三百头,胸前皆黑。”

“螨脑三斗,斫木三千根,每根须三丈长。”

酋长大惊道:

“大王所言当真,斫木最高不过两丈,此非逼我等造反乎?”

孟获叹息曰:

“吾亦不忍见夷人遭难。”

“不如——随我反了!”

夷叟们相视片刻,齐声呐喊:

“反了!反了!”

三月十五,益州郡风云突变。

雍闿、孟获联军分袭各城,曹魏官吏或死或逃。

滇池城头,“汉益州太守雍”大纛高悬。

一石激起千层浪,南中大地风烟骤起。

牂牁太守朱褒得雍闿檄文,当即斩杀郡中魏官,举兵响应。

越巂夷王高定亦聚蛮兵数万,攻占郡治。

益州南部三郡尽叛,唯永昌太守吕凯仍闭城自守,未从乱命。

雍闿闻报,冷笑道:

“吕凯不识时务,当速除之!”

张紘摆手道:

“吕氏世代镇守永昌,深得民心,强攻难下。”

“不若以檄文说之。”

遂提笔作书,遣使急送永昌。

永昌城,太守府。

吕凯手持檄文,指尖微颤。

堂下郡吏皆屏息以待。

吕凯缓缓展开绢帛,但见上面墨迹淋漓:

“天降丧乱,奸雄乘衅,天下切齿,万邦悲悼。”

“.将军世受汉恩,当率先效命,上报国家,下不负祖宗。”

“岂可俯首事贼,背本就末?”

左右人纷纷言道:

“雍闿不过借诸葛亮之势,妄图割据。”

“府君若从之,必为诸葛亮利用!”

吕凯抬手止住,继续读道:

“昔舜勤民事,崩于苍梧。”

“文王受命,至成王而大定。”

“今圣上龙兴洛阳,海内影从。”

“将军不见盛衰之纪,成败之符乎?”

窗外暮色渐沉,吕凯长叹一声,将檄文掷于案上:

“张紘以舜、文王喻刘备,以永昌比苍梧……”

“这是说我若不从,便如蛮荒愚夫,不识真主啊。”

当夜,永昌城门大开。

吕凯白衣出降,对张紘拱手道:

“非凯畏死,实不忍一郡百姓遭兵戈之祸。”

张紘大笑:

“吕将军深明大义,他日必为汉室重臣!”

至此,

南中四郡——益州、牂牁、越巂、永昌尽叛曹魏。

烽火照夜,狼烟冲天。

声势浩大,震动西南。

消息传至成都,曹丕览表大怒。

掷简于地,召群臣议事。

“太尉误孤!”

曹丕拍案而起,目视司马懿。

“昔日卿言雍闿可抚,今竟举兵造反,卿有何话说?”

司马懿伏地请罪:

“臣识人不明,罪该万死。”

“然雍闿反复无常,非臣所能逆料。”

曹丕怒不可遏:

“南中乃我后方,若失此地,齐人必乘隙而入。”

“孤当亲征,以儆效尤!”

司马懿急谏:

“大王三思!南方不毛之地,瘴疫之乡。”

“大王秉钧衡之重任,而自远征,非所宜也。”

“且雍闿等乃疥癣之疾,只须遣一大将讨之,必然成功。”

曹丕沉吟片刻,问道:

“依卿之言,该派谁去?”

司马懿拱手道:

“南蛮之地,离国甚远。”

“人多不习王化,收伏甚难。”

“臣愿亲往征讨,可刚可柔,别有斟酌,非可轻托他人。”

曹丕转怒为喜,道:

“太尉愿往,孤复何忧?”

即命司马懿总督南征诸军事,赐假节钺,得专征伐。

司马懿回府,连夜调兵遣将。

以邓艾为参军,法正为长史。

黄权、许靖为掾史。

乐进、马忠为大将,总督军马。

王平、张翼为副将。

又从原曹魏集团中,调来精锐数十员。

共起川兵三万,择吉日祭旗出征。

临行前,法正进言曰:

“南中地势险恶,夷人多诈。”

“宜先声夺人,速战速决。”

司马懿颔首:

“孝直之言是也。”

“然雍闿等各怀异心,可分化瓦解,各个击破。”

大军离成都,旌旗蔽日,刀枪如林。

司马懿严令三军:“所过之处,秋毫无犯。”

“敢有擅取民间一物者,立斩不赦!”

由此,军纪肃然。

却说雍闿在益州郡闻司马懿领军亲征。

急召张紘、高定、朱褒商议。

张紘献计道:

“司马懿所率之部,皆是魏之精锐,不可力敌。”

“可分兵三路:高将军取中路,雍公在左,朱太守在右。”

“三路并进,使其首尾不能相顾。”

“如此,大事可成。”

雍闿然其计,即令高定为中路先锋。

高定回营,唤帐下猛将鄂焕道:

“汝为前部,先行迎敌。”

“司马懿非等闲之辈,务必小心。”

这鄂焕身长九尺,面如锅底,眼若铜铃。

使一枝六十斤重的方天画戟,有万夫不当之勇。

人皆言其有不下吕布之勇。

鄂焕大笑道:

“主公放心!”

“某这方天戟久未饮血,正要取魏将首级献于帐下!”

当下点了本部军马,浩浩荡荡杀奔益州郡边界。

司马懿大军行至益州郡界,前部先锋乐进遣探马回报:

“前方三十里发现叛军,旗号乃高定部下鄂焕。”

乐进冷声一笑:

“区区蛮将,何足道哉!”

即与副将张翼、王平商议对策。

王平进言道:

“鄂焕勇猛,不可力敌。”

“宜诈败诱之,设伏擒拿。”

乐进从其计,自引三千精兵先行。

两军相遇,乐进出马。

见鄂焕形貌狰狞,心中暗惊,面上却不露分毫,厉声喝道:

“反贼早早受降,可免一死!”

鄂焕见乐进身材矮小,不由嗤笑:

“汝这侏儒也敢阵前叫嚣?若不看汝骑马,某还道是只猴子在聒噪!”

乐进闻言大怒,却强压怒火,冷笑道:

“身高不足论英雄。”

“待某砍下汝头,你便与我一般高了。”

鄂焕暴跳如雷,拍马挺戟直取乐进。

二人战不十合,乐进佯装力怯,拨马便走。

鄂焕大笑:“魏将不过如此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