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3章 李翊:哭?哭也算时间哦

腊月廿九。

徐州下邳城张灯结彩,年节气氛正浓。

忽见北方烟尘大作,两支大军如黑龙般席卷而来。

城头守军尚未反应过来,青徐军臧霸与河南军高顺已各率五千精兵控制四门。

“奉相府令!全城戒严!”

传令兵纵马驰过街道,百姓纷纷避让。

许耽、章诳闻讯急至城门。

只见姜维玄甲白袍,正指挥士卒张贴告示。

“姜将军这是何意?”

许耽强作镇定,然心中已扬起一股不详的预感。

“年关时节率大军入徐,莫非是要与徐州百姓过年不成?”

姜维冷眼扫过二人,自怀中取出相府令牌。

“某奉李相令,查办徐州官员私通鲜卑、走私军供一案。”

“二位大人,请吧。”

章诳面色骤变,急道:

“将军莫要血口喷人!”

“血口喷人?”

姜维挥手,士卒抬上十口木箱。

“此乃辽东查获的账册、货单,经手人画押俱在。”

“需要本将军当众念一念么?”

许耽身躯一震,踉跄后退,面如死灰。

章诳瞪大眼睛,长叹一声:

“早知当时贪得无厌,必有今日。”

“带走!”

姜维厉声道:

“另传相府令:徐州刺史暂行羁押,所有公文皆送本将军处过目!”

相府方面,在查清楚辽东走私案的具体细节之后。

立马下令让姜维负责逮捕徐州相关涉事人员。

为了配合姜维工作,相府还专门下令让青州军、河南军出面配合。

在过年之前,进入徐州。

而姜维在收到洛阳的最高指示之后,也是雷厉风行。

立马逮捕了相关涉事人员。

并第一时间免了徐州刺史的职务,刺史印绶等行政物件全部停用。

之所以如此,就是为了防止徐州人串通一气。

其办事效率之高,行动速度之快。

打了徐州所有高层一个措手不及。

当夜,

姜维坐镇刺史府,灯火通明。

忽有士卒来报:

“禀将军,徐州平准令陈应闻风潜逃!”

姜维合上书,轻笑道:

“……不必追了。”

“他必是往洛阳寻其兄长相护去了。”

副将担忧说道:

“若陈首相出面力保,恐怕就不是我们能够处置的了的了。”

“……那不是你我该虑的。”

“我等只是奉相府命令办事,至于首相那边,还是听相府怎么安排吧。”

姜维提笔疾书。

“即刻将一干人犯押送洛阳。”

“记住,分批押送,每批相隔半日。”

腊月三十,洛阳城白雪皑皑。

陈府张灯结彩,婢仆穿梭往来,正预备除旧迎新的年夜饭。

陈登端坐书房,执笔撰写春联。

忽闻门外脚步杂乱,族弟陈应披着满身雪花踉跄而入,扑通跪倒在地。

“兄长救我!!”

陈应声音发颤,面无人色。

陈登搁笔蹙眉问:

“元方何故如此惊慌?”

“今日乃除夕佳节,有话慢慢道来。”

陈应涕泪交加,将走私鲜卑之事和盘托出。

言毕,

书房内炭火噼啪,静得骇人。

“糊涂!”

陈登猛地拍案,背着手,怒不可遏:

“这些年你在徐州捞的油水还少么?”

“平准令一职,够你吃的了吧?”

“汝如何贪心不足,竟然还敢勾结鲜卑人!”

陈应叩首如捣蒜:

“鲜卑人出价三倍……小弟一时鬼迷心窍……”

“谁知……谁知道相府竟会插手此事啊!”

徐州平准令一职,它虽然地位不高,但权力极大。

陈应靠它捞油水,又仗着洛阳有首相族兄当靠山。

才敢毫无顾忌地跟鲜卑人走私军供。

只是没想到这次走私,居然会把事情闹得这么大。

这极大出乎了陈应,甚至徐州高层的预料。

“相府?”

陈登白眉紧锁,“我那兄弟亲自出面过问?”

听到“李相”二字,陈应更是面如死灰,抱住陈登大腿哭道:

“凡落李翊之手者,向来不能全身而退!”

“兄长这次一定要救救小弟啊!”

陈登扶起族弟,长叹一声:

“你当李子玉真为走私案出手?”

“他辞相改任军职后,一直欲行军改。”

“此番不过是借题发挥,要收地方兵权罢了。”

陈登不愧是从政多年的老油条。

仅凭一点现有信息,便判断出了此事的根本目的。

道理也很简单,

走私案看似是一件情形恶劣的事件。

但实话实说,其对一个庞大的帝国而言,根本构不成什么负面影响。

至少是绝对不至于让李翊这种级别的人物亲自下场处理的。

既然李翊下场了,就说明他有别的目的。

陈应愕然:

“那……那小弟……小弟该怎么办?”

“即刻前往交州避祸。”

陈登不容置疑道。

“吾会安排人打点好一切。”

“岭南虽有瘴气,总好过诏狱拷掠。”

“这段时间你就先在那里待着,等风头过去了。”

“吾……再接你回来。”

陈应大惊,抱着陈登大腿哭道:

“兄长,交州乃流放之地啊!”

“我陈家世代公卿,岂能去那种地方!”

“糊涂!”

陈登厉声打断,“若非看在你我同宗,老夫岂会冒险?”

“若要性命,即刻动身!”

见陈应仍犹豫,陈登取出一叠地契:

“你在徐州的产业,老夫会派人处置。”

“这些银钱分作十批,经不同商号汇往交州。”

“待风头过去,再作计较。”

言外之意,陈登会帮陈应转移财产。

忽闻门外传来急促马蹄声。

老管家慌张入报:

“家主,相府卫队往这边来了!”

陈登当即取过早已备好的行囊塞给陈应。

“后门备有快马,直出南门,自有人接应。”

又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:

“此乃交州士燮信物,见之如见太守。”

陈应发现兄长将诸事安排得井井有条,才知道他不愧是当了二十多年淮南王的人。

这人脉、这资源确实比自己牛太多。

陈应还要再说,被陈登推至门外:

“记住!我不主动联系你。”

“你不得擅自与洛阳通音信!”

雪夜中,陈应策马南奔。

不过半盏茶功夫,太史亨率相府卫队叩开陈府大门。

“陈公,”太史亨拱手为礼。

“奉相府令,请贵府陈应过府一叙。”

太史亨乃太史慈之子。

也是朝中子凭父贵的代表,官至越骑校尉。

在相府中统领卫队。

陈登坦然道:

“……太史校尉来迟了。”

“舍弟半月前已往交州公干,怕是赶不上年夜饭了。”

太史亨目光微动,终是躬身道:

“既如此,下官告退。”

待相府人马离去,陈登独立庭中,任雪花落满肩头。

老管家上前帮陈登掸雪,低声问:

“家主,二爷此去……”

“祸福难料啊。”

陈登望着南天叹息,“相府借走私案整顿徐州,下一步怕是就要动兵权了。”

“传话下去,开春后所有陈家子弟收敛行止,莫要撞在刀口上。”

除夕夜的钟声响起,洛阳城中爆竹声声。

掩盖了多少暗流汹涌。

与此同时,相府内亦是张灯结彩。

暖阁内炭火融融,麋贞、袁莹、甄宓、吕玲绮四位夫人正带着子女们布置筵席。

李仪正踮着脚挂红灯笼,李治、李平兄弟帮着摆放餐具。

“父亲来了!”

不知谁喊了一声。

但见李翊身着常服步入暖阁,眉宇间还带着几分公务劳顿的疲惫。

众人正要行礼,李翊摆手笑道:

“今日家宴,不必拘礼。”

正要入座,忽见太史亨披雪而来,在廊下欲言又止。

李翊示意近前:

“这里都是吾家人,有事但说无妨。”

太史亨乃低声道:

“禀相爷,末将奉命去捉拿陈应。”

“谁知其已经潜逃去岭南了,是否要派人追拿?”

虽然李翊辞去了首相一职,但他仍保留了相府权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