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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不知这恐惧从何而来,也许是从新帝唇角古怪的弧度,也许是从女人那雪白皮肉上艳得太刺目的血。

碗不知道什么时候满了。

“呵。”

郭司空听见新帝低笑了一声。

他第一次看见这个暴虐的可怖的男人这样的笑。

“真有意思。”

他看见新帝捏住女人的下巴,那么低而轻柔地说:“林然,你真有意思。”

——原来她叫林然。

郭司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的基台,他的思维仿佛凝固,像一只提线木偶,再一次有意识时,他正端着碗,站在大鼎前。

牲畜的血已经流干,整座广场中央的祭盘符文都淌满了血,大鼎被浸泡在望不见底的深浓血水中,嗡嗡地震动。

往年都是如此,都是如此的,这明明该是正常的。

郭司空的手在颤抖,剧烈地颤抖,可他的面记容是呆滞的,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翻转碗,将最后这一碗血倒进鼎里。

“……”

林然望着那大鼎。

片刻的沉寂后——

她看着一道恢弘的血柱倏然冲向天空,像裂天的剑、像劈开天的巨斧。

那一瞬间,她突然想起许多事,想起遇见的许多人,想起很多张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