荣焉忍不住的想,纵使重活了一次,纵使他知晓许多事,改变了许多事,却仍要深陷于这样的苦楚之中,无法自拔。
炭盆烧得极旺,荣焉渐渐感觉到了暖意,却懒得起身脱掉身上厚重的斗篷,枯坐在那里,就好像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。
他的思绪却在不断地飘散,前一刻还与梁稷牵着手在陇城的街巷上说说笑笑,后一刻就被临死前那间幽深的宫殿,把当时所承受的所有苦痛又体验了一番,整个人蜷缩在椅上,瑟缩成一团,止不住的颤抖。
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,荣焉下意识地抬起头,看见瑞银正提着个食盒站在门口。
“公子,厨房给您煮醒酒汤,您……”瑞银瞧见他这副样子不由一愣,匆忙放下手里的食盒,上前道:“公子,您这是怎么了?屋里这么热,怎么还穿这么厚?”
荣焉怔怔地看了他一会,轻轻地眨了眨眼,终于放下了紧握的右手:“瑞银?”
瑞银正被他看的心慌,听他终于开口,总算松了口气,回身拨了拨炭火:“公子,您没事吧?”
荣焉的眼底还隐隐发红,面上残留着泪痕,看起来并不像没事的样子,他却轻轻摇了摇头,笑了一声,自嘲道:“喝多了,撒癔症呢。”说着,他朝着瑞银举起手臂,“帮我把斗篷脱掉,再让人送些热水过来。”
“好。”瑞银说着话,就朝着荣焉伸出了手,触摸到他滚烫的手腕登时一愣,“公子,您手怎么这么热?”
说完,又用手背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荣焉的额头:“前额也烫的很……我去叫大夫来!”
“等会。”荣焉抬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前额,无奈地笑了一声,“先帮我换身衣服,扶我回榻上躺着。”
瑞银赶忙照办,先将人身上厚重的斗篷脱掉,又伺候着换掉身上那件沾染过酒水、雪水的衣袍,扶着人在榻上躺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