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淮王有谋反事迹在先,要想快速取得民心也不是那般容易的事。”
失笑着摇头,季东楼坐直了身子,这在马背上一直弯着腰,让他怪难受的。
“跳出局外,方才能够看清局势…
东楼哥哥是要借左谦德的兵,蓄势回去吗?”
沈岁厄见不着季东楼的面,也不恼怒,只是托着下巴与他说话。
“我虽是未料想到钦宇帝会这般绝情,却也并未想过要贪恋帝位…
在我转世重生之前,我曾发誓,要这大梁不落于旁人之手,要你今生不再受火刑之苦,我轮转了几世,方才熬到了今日。”
“如今帝都的朝堂已然是一派澄明,那皇位谁坐都可以…
虽然,我心中到底是觉着不甘和苦涩的,同为血肉,为何差距便是那样大?”
莫说是沈岁厄了,便是季东楼,都不明白那位钦宇帝到底是在想些什么。
只有周太后知晓,这是报复,是赤|裸裸的挑衅。
这日周太后照常在佛堂之中礼佛,虽说她如今垂帘听政,礼佛的时间少了些,每日里晨起还是会念会儿经再去上朝的,只今日这经,她越念越觉着心慌,也许,大约,还是因昨日朝堂之上,诸位朝臣进言要迎回淮王的缘故罢?
季东楼已是“死了”,要想怎样往他身上泼脏水都是可以的,然而淮王还活着,这大梁的皇室血脉还未断绝,只要淮王还活着,不论他曾有多大的错,都会被扶持上皇位。
但周太后是不肯的,一则是她如今还未见着季东楼是尸身,不愿妄下结论,二则是季东楼虽是不怎么爱动,却也习得一身好拳脚,几年前曾出征剿匪,便是在宫中坐了几年,也应当是还有自保的能力的…
她并不相信他会死,那是她的孩子,曾经那样顽强
的在宫中活下来,这世间最险恶的地方都未能要了他的命,区区遇刺,又怎的会让他命丧黄泉?
这般想着,周太后又忍不住多念了几遍经。
就在此时,佛陀垂泪,钦宇帝自暗道之中走出,佛前的蜡烛被他吹灭了一只,这房栊之中便陡然间黑了下来,周太后尚未看清人,眼前便是一黑,紧接着,便是一张透着成熟的脸朝她凑来。
“许久不见了,阿如。”
周太后惊得掉了自个儿手中的碧玉念珠,她大气不敢喘一口的低头摸着碧玉念珠,才算是心安了些,只小心翼翼的抬眸,那从佛像后头转出来的人却仍是站在眼前。